Fantaisie Café

［燕陆］却回烟棹上瞿塘 （4～6上）

虽说是搬文，在情节和语言上还是有一些完善和修改的。可以当作菠菜那篇的DLC版本。

脱圈近一年，再回来发现新粮并没有很多(T ^ T)，就想把冷饭回回炉。好在看到官方爸爸添加的勤王组vs酒友组情节，对燕陆爱不释手(˶‾᷄ ⁻̫ ‾᷅˵)






四、

四月的紫禁城，飘散着玉兰和海棠的冷香。
他坐在父王膝上，摆弄着手里的短剑。父王的手臂环绕着他，修长的手指在古琴上弹奏着不知名的清雅曲调。一曲作罢轻抚着他的头顶，对他说身为皇族男儿，不仅要修文治国、习武安邦，诗、书、礼、乐、射，皆须精通。他似懂非懂的点头，只觉得手上的短剑更加好玩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声鸡啼，燕宇睁开了眼睛。少顷起身，摸出枕下黑鞘短剑，微微出神。
“……”

巳时，燕宇正在道场上为师弟们讲解深竹翠隐的分解招式，忽见场外一抹蓝色身影向他挥手。燕宇话语一顿，又继续讲解下去。

“青城弟子真有福气，每天都能听到燕兄讲这么多话。”陆少临嬉皮笑脸地喝着燕宇倒的茶。
燕宇问他，陆兄来此何事。
“黄道吉日上山，自然是来拜燕兄为师的。”
燕宇眉头一跳，只见陆少临表情郑重揽起衣摆真真跪在他面前。
“师父在上，请受徒儿一拜。”
燕宇快手一伸，撑在陆少临正要低下的额头上。
“胡闹！”
胡闹的人被撑住脑门动弹不得，只得微微偏头，露出碎发间明亮的眸子。
“燕兄此言差矣。家父恼我终日不学无术，又十分欣赏燕兄年纪轻轻剑法已得贵派真传，要我多向燕兄学习。所以我这次上山，就是奉父命来拜师学艺的，父命又怎会是胡闹？”
……一脸无辜地胡说八道！燕宇皱眉。
“陆兄若想精进武艺，洁身自好，修精养气，精研招式即可。”
“小弟耍得那一招半式都是小时候跟镖师胡乱学来保命的。”陆少临起身一屁股坐到燕宇身边，勾肩搭背地央求道：“我爹说了，若今年的少年英雄会上我再输个一塌糊涂给镖局抹黑，就把我扫地出门！现下能帮我的只有燕兄了，念在前些辰光在杭州时的交情，你就收了小弟吧……”
燕宇本是个知恩图报的人，他虽不喜陆少临这样沉迷酒/色的纨绔子弟，但那日在杭州街头晕倒，陆少临对他关照有加。而自己匆匆赶回青城，只回封书信道谢，着实欠妥。
陆少临察觉到燕宇有一丝丝动摇，赶紧面朝燕宇，脸上立刻幻化出四分苦楚六分祈求，眼波中漾着三分卑微七分走投无路。

有这么一瞬间，清心寡欲的道士觉得面前的不是一个声/色/犬马的草包少爷，而是一只的欲/壑难平的妖/孽。那妖/孽楚楚可怜地哀求他，上天有好生之德，道长且渡我过劫。

“……青城门人不可私下授业，我需禀明师父，由师父定夺。”
燕宇欠情在先不好推辞，只得期望着能请师父去回绝陆少临。


谁知他禀明陆少临来意后，处事向来严谨的师父竟欣然同意陆少临学艺之事。师父要他莫辜负陆总镖头的托付，二人好好地切磋武艺，教学相长。末了还留下陆少临在房中叙话，燕宇在疑惑与无奈中掩上师父的房门。



五、

俗话说，大侠也要吃饭。
青城派中上下百余人，依靠青城山中丰富的自然资源便能自给自足。但作为武林大派，翻新个三清阁，修条栈道，举办个庆典，难免有花钱的地方。燕宇身为青城外交的门面，经常要下山办事，所以不用投入派中生产。如今江南杭州府的陆少镖头带着一大笔学费上了山，指名要燕宇开小灶。门人们暗自称奇，燕师兄单凭个人魅力，就能帮助本派发家致富。

陆财神在众师兄弟的羡慕嫉妒恨中，大摇大摆地住进了燕师兄隔壁空置数年的弟子房。

是日清晨，燕宇刚推开房门，就看见一身青城弟子服的陆少临抱剑立在门边，向他绽开大大笑容。
“青霞子道长说，少临在贵派能学什么不能学什么，能去哪里不能去哪里，均由燕兄做主，叫少临跟着你便是。”
燕宇点头，领着陆少临吃过早饭，再与他行至教场。
“请陆兄换回配刀，青城燕宇领教。”
方才抱剑跟在他身后十分乖巧的陆少临闻言换回了佩刀。虽知身上简朴的弟子服表现不出自己十分之一的风流倜傥，陆少镖头仍是自信不改。右腿后划扎稳马步，名兵神术抗肩，列出一副大马金刀的起势，净生出绿/林好汉的冲天豪气。
“江南金风陆少临，请燕首徒赐教!”

陆少镖头是典型的江南贵公子皮相，步法轻盈矫捷似马踏飞燕，刀法使出来却粗犷凌厉，带着一股周郎赤壁的潇洒。刀招虚中有实，实中藏虚。前一招诱出对手破绽，后一招直逼命门。
若是身手不够敏捷的旁人，早就招架不住破绽百出，奈何对手是一字电剑，疾风暴雨般的招式总被四两拨千斤地化解。燕宇只守不攻，不消几个回合便摸清了陆少临的套路——统共不过三种招式动作，被他翻来覆去地组合出击。
陆家家传刀法，传到陆少临这里也不过第三代，出招大开大合如浪涌崩云，却没什么武学底蕴。说得难听一点，就是为了唬住劫镖毛贼创造出的花架子。

这场切磋时间不长，少镖头就因内力不足败下阵来。

陆少临累得满身大汗双腿打颤，干脆席地而坐。输给燕宇是意料中的事，他也没觉得丢人。
“一字电剑果然名不虚传，和燕兄过招真是畅快，哈哈哈哈……”
陆少临仰天笑叹，忽而对上燕宇居高临下的眼神，顿生出些许尴尬。刚想动手梳理一下头发，却被走到近前的燕宇三指扣住了脉门。
“燕兄？！”
“……伸舌头。”
陆少临乖乖吐出舌头。
“……脉沉细弱，舌苔淡白，面色晃白，气短自汗。你内力不能持久，是因肾气虚亏所致。”燕宇松开手指，右手后背，左手搭在剑柄上。
“收好刀，与我去丹方配药。”
“哦……”饶是伶牙俐齿的陆少临，被面无表情的燕宇用老中医的口气说自己肾/亏，也老脸一红不知该说什么。
燕宇见他迟迟未动，当他是无力起身，后背的右手伸到陆少临面前。陆少临握住燕宇的手，一个对力站起身来，踉跄倒向燕宇怀里。燕宇待他站定，撤回手举步前行。陆少临在他身后归刀入鞘，凝视着手中伴他连挑几大山寨，镇退数家漕帮的宝刀，莫来由心生一阵懊恼委屈。



六（上）、

来到青城派半月余，陆少临每日起早贪黑乖乖练功，燕宇说什么他做什么，吃的是粗茶淡饭过的是清净无为，闲时还殷勤地帮师兄弟挑水砍柴，送吃送喝送读物。
少镖头倚在树干上望着枝头花瓣落入山涧溪水，哀景伤情。凭陆爷交际的手腕和俊美可亲的面孔，他燕宇还是那副淡漠疏离的样子也就罢了，那些来自青城弟子们莫名的敌意又是怎么回事！

看完陆少临晨练后，燕宇独自去了饭堂。弟子们见到燕宇，纷纷放下碗筷围上来嘘寒问暖。
“燕师兄~你为何不来指导我们练剑了？”
“师兄有事，你们自行演练。若遇到问题，可以来找我。”燕宇柔声道。

从此，每次燕宇在指导陆少临招式时，总有师弟以请教为名打断他们。陆少临倒是不急不躁，名门大派的首徒么，忙也是正常的。
不过对于那些过于仰慕燕宇的师弟们来说，陆少临的存在是不正常的。往常燕师哥人在派中每天都会指导他们练剑，或者轮流跟他们过招。燕师兄的青城绝剑至精至纯，对师弟的提点精准深刻，为人看似冷酷严厉实则耐心温柔，深得众人钦佩。知道燕师兄喜静，他们便跟在师兄背后，默默地凝望师兄的背影。
谁知哪里冒出来个二世祖，据说武功平平，长相白净。仗着曾在杭州帮过师兄，堂而皇之登堂入室，憨皮赖脸地黏在师兄身边聒噪不停，巧言令色/意图收买人心。师弟们暗自商议，妖/孽横行，要为燕师哥“清/君侧”。

初来乍到的陆少临尚不知深浅，在派中闲逛时被朴实无害的弟子问道“陆少侠要不要闯一闯青城派的雌/雄龙虎阵？”时，他没做多想，愉快同意。结果却是被那弟子踩着头威胁道：“你若再敢独霸燕师兄，下一次让你有去无回。”，匍匐在地的风流镖头却毫无还手之力。

太丢人了！被几个低阶弟子干/死/过去，这事儿要是传到江湖上，他江南陆爷还怎么做人！

破雌/雄龙虎阵在一段时间内成为了少镖头发奋图强的动力。他向燕宇求教过破阵之法门，只听得燕宇冷冷地吐出两个字，“抗打。”
陆少临筋骨挺皮实的，但命只有一条。他只好自我安慰，师弟们看不惯独得恩宠的自己也情有可原，又拍了拍燕宇肩膀，燕师兄你一定要雨露均沾呀。

其实从十四岁开始勾/搭姑娘那一天起，少镖头遇到过不少来讨风流债的对手。他应对的原则一直是打得过就打，打不过就跑。所以身经百战的陆少镖头才成就了如今十分出色的闪避能力。陆爷看见你们绕道走，那是给燕兄面子，是懒得搭理你们这帮兔崽子。

然而他又被堵了。
为首的师弟神情倨傲，说，想活命，冲我们每人磕三个响头叫声爷爷，然后立刻滚下山去。

陆爷是真有些生气了。
嘎洒小儿，你陆爷挥/刀/放/血，被人磕头叫爷爷的时候，你们还叼/着你/娘/的奶/头不撒嘴呢。
陆少镖头常年在外走标，遇到过太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场面。白/刀/子进红/刀/子出，眼都不眨一下。只是为了理由充分的跟着燕宇学武，少镖头才特意将自己塑造成气弱体虚的空心萝卜、烂泥扶不上墙的柴头形象。

陆少临怒极反笑，边抽出兵/器，边闲庭信步般向龙虎阵中走去。
“少临还请众位师兄弟，手下留情。”

那些弟子们以为陆少临当真花拳绣腿不堪一击，出招时有些轻敌。少镖头得了空子，左避右闪，绕到敌后一记破浪千雪，放倒一排弟子，就近的一个弟子刚要起身回击，陆少临一腿架上他右肩，那弟子登时觉得右肩的压制如千斤坠，不由得单膝跪地得以承重。只听头顶上陆少临嗤笑一声，得意洋洋。
“你要向我下跪？这可不敢当~”
傲慢师弟长啸一声拼尽全力与他过了数招，陆少临被缠得有些心烦，反手侧跃时带了点狠劲，那师弟的右臂立刻见了红。
眼前个个挂彩，没个百八十天是使不了剑了。陆少临收了招，颇有些意犹未尽，轻声叹息：“这一招，我只用了三成功力呀。”

想到一段时日内都不会有人来妨碍他和燕宇，少镖头神清气爽地哼着小曲转身离开，却没注意到右上方山崖望远亭中，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正注视着他。